5/3/2011,長江日報
創(chuàng)發(fā)展軟環(huán)境全國最優(yōu)城
市場競爭非常殘酷,做乙方是非常痛苦的事情。我們曾經做了14年乙方,吃飯時,我總記得去給甲方夾菜,我從1997年當副院長起就給別人夾菜。后來自己當甲方時,也習慣性給乙方夾菜。
門開了,穿著黑色布鞋、頭發(fā)有點微卷的童國華笑著起身迎接。
他的辦公室不太大,甚至感覺有點擁擠。角落一旁還塞了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,是一個小會議室。
2004年,47歲的他成為郵科院院長及多家控股公司董事長,學化學的他成為這個IT企業(yè)的掌門人。
歷史總會在合適的時候選擇合適的人。2000年郵科院開始改制,從一個單純的科研院所轉制成一個企業(yè),它需要研究和做市場,著手做大規(guī)模生產。跑銷售的童國華正好契合了這種歷史的需求。
在他7年院長生涯中,他將郵科院從30億元做到120多億元,跨越到百億元企業(yè)之列。國際化將是它未來5年的新戰(zhàn)略之一。為此,他說郵科院不僅要更新自己,還需要在多個方面實施再造。
兩三個小時的交流中,他很坦誠,用他的話來說他談得很“open”(敞開)。偶爾觸及到過去奮斗拼搏的艱難時,他一度哽咽。其率真和坦蕩,讓人以為眼前這位就是一位純粹的科研人員。
而在問及郵科院何時整體上市、什么產品利潤率最高等問題時,他立即警覺起來,迅速堅決地回復:這是商業(yè)秘密,這個不能告訴你。他又呈現(xiàn)出一個董事長的精明和“狡黠”。
與其交流中,感覺其思維和行事有點像行云流水,或者說像流沙,我想處事時他不會碰壁,即使遇到阻礙了,他也會繞過去。這也印證了他的說法:“我最大的優(yōu)點是包容!
記者瞿凌云
“兄長”情懷
記者:中國第一根光纖在武漢郵電研究院拉出,作為武漢·中國光谷企業(yè)中的“兄長”,大家對郵科院期待甚多。您作為掌門人,有壓力嗎?
童國華:作為光谷的企業(yè),我希望我做“兄長”,但也不希望做“兄長”,在光谷應有更多更大的企業(yè)生長和培育出來,有更多的企業(yè)超越我。
記者:做“兄長”,郵科院有很強的基礎和實力。
童國華:是的,正是這樣,我希望能做“兄長”。經過過去10多年的努力,郵科院已從科研院所轉變成一個在中國光通信行業(yè)的高成長企業(yè),在世界光通信市場上還是小有名氣的。但同時,我們的環(huán)境、條件、機制還受到很多約束。
記者:具體的約束是哪些?
童國華:作為一個轉制的科研院所,在國家公益性服務方面我們還承擔了很多責任和義務。
過去我們一直承擔著中國光通信產業(yè)的技術轉移和擴散職責和功能,中國現(xiàn)在排名前四位的光纖光纜企業(yè),都跟我們當時的技術擴散和轉移有關。我們希望在這一方面還能做更多的工作,而不是完全去追求自身做大、做強。
記者:科研院所轉制成企業(yè),郵科院是不是經歷了很多陣痛?
童國華:我一直說我們做了兩件我們不熟悉的事情,一是市場,這個陣痛非常強烈,很多酸甜苦辣。那時我們的市場服務隊伍不到100人,現(xiàn)在已達5000人,市場營銷覆蓋全球市場。
第二就是大工業(yè)生產。作為一個研究院,過去做點小規(guī)模的中試產品就可以了,F(xiàn)在要做100多億元的管理、采購、物流,要進行大規(guī)模生產的管理,是全新課題。用科研人員的思維,拿筆桿子的手做大規(guī);a,確實很不容易。
回顧過去
錯過了1990年代最好時期
記者:有人一提到郵科院,就會說企業(yè)沒做大,是因為觀念和體制還沒有完全轉過來。
童國華:我不太完全贊同這個觀點。中國的國企體制機制沒變,但同樣陸陸續(xù)續(xù)有不少企業(yè)進入世界500強。東湖開發(fā)區(qū)有很多企業(yè),體制機制很好,最后也一樣沒做好。我一直認為管理比機制更重要,當然,企業(yè)發(fā)展也需要天時地利人和。
記者:郵科院在“天時地利人和”方面,有遺憾嗎?
童國華:1990年代通信產業(yè)大發(fā)展時,郵科院錯過了這最好的發(fā)展時期。那時不是搶錢,而是在撿錢。人家車子就等在門口要東西,但我們受到很多制約,我們當時只是一個研究院,不能做生產。
記者:2000年你們開始轉制成企業(yè),應該可甩開膀子來做市場了。
童國華:但這時,整個光通信產業(yè)已步入正常發(fā)展時期,競爭非常激烈。雖然轉制了,我們仍不能像深圳華為那樣去做無線通信,做程控設備。當時給我們的研發(fā)和中試任務只是光纖光纜。
我們后來做光通信系統(tǒng),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韙,頂著上頭的壓力才做的。所以有很多歷史的因素,我們不能超越歷史去看問題。
記者:很多人說郵科院沒有華為做得好,這是不是也是其中一個歷史原因?
童國華:有這個因素。另外郵科院與華為這兩個企業(yè)很難作比較。兩個企業(yè)的定位不一樣,我作為國家的科研院所,我還承擔著國家的技術創(chuàng)新責任,我們還不是一個純粹的企業(yè)。
個人歷程
我做慣了乙方
記者:在這個激烈的市場競爭中,郵科院怎么活了下來?
童國華:我們非常感謝國內外這些大的通信企業(yè),對我們的緊逼和壓力,它使得我們在這種競爭環(huán)境下不斷成熟,自我完善,不斷提高充實我們的能力,不斷發(fā)揮我們的潛能。
記者:這是倒逼機制?
童國華:它更確切的說是一種鯰魚效應。在這種環(huán)境下,你不得不拼命地去做,我們要感謝這些國內外同行。這種成長雖很艱難,付出了很多努力,有很多心酸,但是值得的。
記者:這一路上,有哪些心酸可以與大家分享?
童國華:那就不用說了(笑)。市場競爭非常殘酷,做乙方是非常痛苦的事情。
我跟你開個玩笑,我們總是做乙方,吃飯時,我總記得去給甲方夾菜,有時自己當甲方時,也習慣性給乙方夾菜。別人就樂了,“童院長,今天應該是我給你夾菜,是我來求你辦事”。我給別人夾菜已成了習慣。
記者:你給別人夾了多少年的菜?
童國華:我從1997年當副院長起就給別人夾菜。
記者:據(jù)說郵科院這幾年的發(fā)展還不錯?
童國華:2004年我上任時,當時企業(yè)的銷售額為30億元,去年我們有120億元了。5年平均保持30%以上的速度增長。我們剛剛開了第一季度的總結會,勢頭不錯。
產業(yè)認識
光通信產業(yè)沒有走近尾聲
記者:據(jù)說光纖光纜現(xiàn)在的利潤率不高?
童國華:大家說郵科院發(fā)展慢,其實不慢。如果按2001年的不變價格,郵科院已過了1000億。如果按2004年的不變價格,郵科院已過500億元了。
過去每芯公里光纖的價格為1800元,現(xiàn)在只有70多元,價格下降了10多倍。我們現(xiàn)在的銷售量,每年超過1000萬芯公里。
現(xiàn)在每年光纖光纜的價格按20%的速度下降。我們的生產量雖每年翻番,但我們的銷售收入?yún)s在下降。其毛利率只有幾個點,這是公開的數(shù)據(jù)。
記者:這是不是說光通信產業(yè)已近尾聲了?高峰已過去了?
童國華:我認為是這個產業(yè)已達到平衡點了,不是近尾聲。一個高新技術產業(yè),經過一段時間發(fā)展,總會變成傳統(tǒng)產業(yè)。光通信現(xiàn)在已做了30多年了,必然要面對這樣一種現(xiàn)實,產品一旦成熟,其利潤就會在一個恒定的范圍內。我們會不斷地創(chuàng)新,把這個傳統(tǒng)產品的應用不斷地擴充和擴大。
記者:您認為光通信產業(yè)還能延續(xù)多少年?
童國華:按我的估計,起碼可以持續(xù)10—15年。
記者:光纖到戶的主體工程,“大馬路”都鋪好了,就!白詈笠还铩边沒完成,您說的這個產業(yè)空間來源于“最后一公里”嗎?
童國華:這個市場來源于兩個,一個是“大馬路”,一個是“最后一公里”!按篑R路”是鋪好了,但隨著智慧城市、物聯(lián)網等建設需求的發(fā)展,其通信量無法比擬!按篑R路”會再擴寬。且過去鋪設的“大馬路”,現(xiàn)在壽命周期也快到了,也要升級換代了。
另一個是“最后一公里”,即光纖到家庭、辦公室、到桌面等。目前我們這一塊市場占有率較低,國際市場也不高,這個市場非常大。所以我對未來充滿信心。
發(fā)展規(guī)劃
未來5年郵科院做到300億元
記者:郵科院的未來前景在哪里?
童國華:未來5年,是郵科院最好的發(fā)展時期之一。宏觀層面,未來5年國家要大力推動新型戰(zhàn)略性產業(yè),從三網融合到物聯(lián)網示范,到智慧城市的建設,這些都離不開光通信和傳輸。
這些年整個郵科院已樹立了以市場為導向和服務客戶的意識,學會在全競爭的市場環(huán)境下競爭,這種意識和緊迫感,前所未有。
記者:那時郵科院可做到多大規(guī)模?
童國華:未來5年,我們計劃做到300億元的規(guī)模。
記者:這是樂觀的預計,還是很有可能做到?
童國華:郵科院、還有東湖開發(fā)區(qū)都說我是一個非常保守的人。我想我們會盡全力達到目標。
記者:最近郵科院有一些什么動向?
童國華:我們與日本騰倉合資,4月底第一根光棒已出來了,這樣我們在光纖光纜整個產業(yè)鏈的布局全部完成。
在光電子器件上,我們在江夏的產業(yè)園基礎建設已完成,本月底搬家。它將是我們國家最大的光電子器件科研和生產基地。
另外我們無線傳輸產業(yè)園也開始動工。烽火通信10萬平方米的大樓也開始動工。我們在東湖高新技術開發(fā)區(qū)里的智慧城市產業(yè)園,也計劃于年底動工。
記者:你們已有2個企業(yè)上市了,旗下還有二三十家企業(yè),什么時候郵科院可整體上市?
童國華:這個我不能說。(笑)這個要根據(jù)證監(jiān)會的要求。
記者:有沒有這個方面的打算或計劃?
童國華:公開披露的信息需要在一定的時候才能披露。
記者:有這個規(guī)劃?
童國華:我不能說。(笑)因為這個直接影響到已上市的兩個公司。這個我不能說。
記者:目前郵科院在什么領域的利潤率最高?
童國華:(笑)這個不能說。這是我們的商業(yè)秘密。
記者:未來企業(yè)的重點還放在國內市場嗎?
童國華:國際化戰(zhàn)略將是我們未來的主要方向之一。我們計劃國際市場的銷售額占比達兩三成。跨出國門,市場容量更大,是1+1的市場。
記者:深圳中興、華為在國外的市場布局很多。將來會和它們直接競爭了。
童國華:(笑)世界市場太大了,不存在誰搶誰的。在國際市場上,我們各有各的區(qū)域優(yōu)勢,各有各的市場。它們走出去的成功,給我們提供了很好的經驗。都是中國的企業(yè),我們一起把這個產業(yè)做大。
記者:在國際化的市場戰(zhàn)略上,你們會選擇如何切入?
童國華:一是通過我們已有的客戶直接切入國際市場。二是借船出海。三是與一些央企合作。最后在有條件的地方,建立代表處或分公司,進行直銷。
在海外我們已有10多個辦事處,分布于歐洲、中東、南非、北非、美國等地。今年3月董事會已通過決議,我們將在美國建立公司,并準備在德國成立公司。
自我培訓
我每隔10年充電一次
記者:郵科院產值將來可達300億元,走國際化道路,這將是一次全新的轉型,郵科院做好了準備嗎?
童國華:我們要提升管理,另外要提高我們的能力,我們已制訂了詳細的培訓計劃,無論是管理層,還是普通員工。
記者:您個人有沒有針對自己的培訓計劃?
童國華:我曾經說過,兩年后我如果不在這個位置,一定是我沒有好好學習,沒有跟上企業(yè)發(fā)展的速度,我被淘汰了。如果我還在這個位置上,一定是我跟上了發(fā)展的速度,我的思維和能力能夠與企業(yè)發(fā)展相匹配。否則我一定不能坐這個位置。如果我的能力不匹配,但我還坐在這個位置上,這個企業(yè)在遭殃。
記者:您個人的培訓計劃是什么呢?
童國華:我要了解數(shù)據(jù)、移動等一系列方面的應用和專業(yè)知識,我要學習很多東西。周末我經常參加一些管理方面的培訓,上周六我參加了一個關于私募資金的講座。金融、管理、技術等方面的知識,這些都需要不斷去充實自己,
記者:您認為,郵科院到300億元時需要什么樣的掌門人?他應具備什么樣的能力?
童國華:更有國際化的戰(zhàn)略眼光,更有國際化的視野,更有駕馭企業(yè)的能力,同時具有更好的忠誠度,更有責任心的人去做。這其中責任心是首要的。
記者:大學畢業(yè)后來到這里,您一直沒離開過郵科院?
童國華:中間離開了3年,我去復旦大學讀碩士去了,是我國第一批科技管理碩士。我跟我兒子開玩笑,“你肯定趕不上我,我在國內念了3所排名前10的大學!
記者:你念了哪3所大學?
童國華:1977年我考上武漢大學,學化學,1988年在復旦大學讀科技管理碩士,1999年在華中科技大學讀管理學博士。2007年到中央黨校學習。我基本是10年充一次電。學習非常重要,可以重新更新自己的思維和知識。
在學習的過程中,我遇到很多同學,比如證券公司、金融企業(yè)的大佬。從他們那里我學到了很多東西。在黨校學習過程中,我從一些地方官員那里學到了應該怎樣去關注民生等。實際上,在你的成長過程中,你接觸到的這些人會對你起潛移默化的影響。
個性魅力
我最大的優(yōu)點是比較包容
記者:您的心態(tài)似乎很包容,很愿意去接納和吸收一些新的東西,一般情況下坐到您這個位置,有時較容易自我。
童國華:在郵科院很多人評價我,說我最大的優(yōu)點是具有很好的包容性。你能這么短的時間發(fā)現(xiàn)我這個最大的優(yōu)點,我感到很榮幸。
記者:您說郵科院這幾年比較團結,這是不是與您的包容有關聯(lián)?
童國華:我認為這是我最大的魅力所在。如果你不把自己當院長,你的心態(tài)就會很平和。當你總是把自己當院長時,沒人愿意給你提不同的意見,當一個領導人在一個位置上坐久了,就像你所說的,自覺不自覺的形成自我,慢慢培養(yǎng)成一種驕橫,說得好一點是獨立的性格。但有時過于自信就變成一種自負,慢慢你就會變得很孤立很封閉。
我一直要求我下面的干部,要學會傾聽不同的意見。當你認為你這個決策正確時,也要聽反對意見,反對的聲音一定有他的理由,你至少可以規(guī)避他所說到的問題,這對于工作是有益的。
一旦一個人聽不到別人意見時,估計就壽終正寢了。在企業(yè)決策時,不能有絲毫的失誤。一旦出現(xiàn)失誤,就會全軍覆沒。你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警惕。
記者:您在做企業(yè)時,是不是非常小心翼翼?
童國華:是的。這是別人經常說我保守的一個原因。(笑)其實我認為,做企業(yè),保守一點未嘗不可。企業(yè)是經不起折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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